愛動物也需要研究？—當動物福利作為一門科學...Part1

撰文者/ 獸醫師  楊宗璿

        現在大概已經很少有人反對我們應該善待動物，但怎麼樣才是善待呢？恐怕有很種說法。以經濟動物為例，最早由英國經濟動物福利協會（Farm Animal Welfare Council, FAWC）所提出的五大自由，其中所提到例如痛苦、恐懼、心理上不適等，都是非常模糊而難以精確定義的「感受」。然而動物的感受和人類的感受相等嗎？我們恐懼的，動物也會恐懼嗎？或者反過來說，我們覺得舒服的，對動物來說也是如此嗎？動物福利的產生正是為了回答這些問題，並且提供更客觀的方式去善待動物。

五大自由(Five freedoms)

1. 免於缺乏營養、飢餓與乾渴之自由。

2. 免於疾病與傷害之自由。

3. 免於生理上及心理上不適之自由。

4. 免於恐懼與緊迫之自由。

5. 表現自然行為之自由。

        本篇即將聚焦的是作為一門科學的動物福利，而不是情感上的動物福利。動物福利這四個字在現實中背負許多情緒／情結，而在政治、經濟及普羅大眾該如何對待動物等議題上被輕易地拋出來。這種使用方式，對於推廣動物福利有利有弊，然而，身為研究動物福利的一員，我想從科學的脈絡來談這樣影響巨大卻又複雜的議題。

• 什麼是動物福利？

 

問題不在於他們能否理解、是否能言；問題是，他們是否能受苦？—Jeremy Bentham

       那麼究竟什麼是動物福利呢？根據Bracke 以及Broom等的著作，定義其實很簡單，動物福利就是一種狀態，是動物個體所經驗的生活品質。

       如果一隻浪浪受了嚴重的傷而得不到醫療，這就是差的動物福利；如果同樣一隻動物，接受有效的止痛及治療，並且恢復良好，這就是好的動物福利；值得反思的是，如果這隻動物，由於病況實在太嚴重，治療後可能還得面對終生癱瘓等等影響生活品質的後遺症，因此接受的不是治療，而是有品質的安樂死，那麼，在動物福利上來說，這也是好的動物福利。因為動物福利所描述的是動物經驗的生活品質，而不是生命的長度。一旦痛苦被解除了，那麼動物福利就是受到保障的。

        動物福利這門科學是為了解決「倫理上，人們應該如何對待（主要是農場）動物？」這個疑問。也因此，我們必須先了解人們對於動物有哪些考量。David Fraser 和其同事歸納出三種主要的考量。第一種是，動物是否快樂？或者他正為疼痛或者其他負面情緒所苦？這關心的是動物的感受、情緒；第二種是，動物是否健康並且有良好的產能？這關心的是動物的健康狀態；第三種則是，動物是否能夠表現他的本能行為而且過著合理的正常生活？這關心的是動物的生活夠不夠自然。這三種主流考量也正好被上述的五大自由所含括。

        不過呢，隨便在google上搜尋動物福利這四個字，結果大概都脫離不了／也超越不了上述的五大自由，那麼這些就是動物福利的全貌嗎？細看這五大項，只有一項是主動表現行為的自由，其他四項皆是避免產生負面狀態的規範。然而，沒有不舒服並不代表舒服，沒有飢渴也不代表滿足。因此，科學家則提出質疑，認為傳統的動物福利概念，雖然的確提升了動物的福利，但也因為聚焦於減少不適，導致即使這五大自由都滿足了，動物也頂多只能算是活在一個不好不壞的福利狀態而已（Net neutral welfare status）。

今天我們先講到這邊，下一次讓我們一起看看動物福利的下一步在哪裡？

參考文獻

• Broom, Donald. (1996). Animal welfare defined in terms of attempts to cope with the environment.. Acta Agriculturae Scandinavica Section A Animal Science. Supplement 27. 22-28. 
• Bracke, M.B.M. & Spruijt, Berry & Metz, J.H.M.. (1999). Overall animal welfare assessment reviewed. Is it possible?. Netherlands Journal of Agricultural Science 47, p. 279-291. 47. . 
• Fraser, D. (2008) Toward a global perspective on farm animal welfare. Applied Animal Behaviour Science 113, 330-339.
• Fraser, D., Weary, D.M., Pajor, E.A., Miligan, B.N. (1997) A scientific conception of animal welfare that reflects ethical concerns. Animal Welfare 6, 187-205.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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